个人简历:
傅瑜,2003—2005年于北京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就读国际交流二学位,期间赴丹麦哥本哈根大学交换学习一年。毕业后曾于万博宣伟公关顾问公司、北京瑞丰教育集团有限公司工作,目前任职于《中国日报》。
一头漂亮的长发,娴静优雅是她给人的第一印象。虽然总是以自己不够优秀为名推脱采访,她身上却隐隐有着一股令人心定的力量。
现在作为《中国日报》言论版编辑的她,每天的日程十分固定。早上7点起床,错开车流高峰。7:30到单位后,迅速开始利用这段较为安静的时间翻译一些专家的约稿。9点之后,她开始与专家们联系,既是沟通思想也是预约新的稿件,这样一直持续到中午。匆忙简单的午餐过后,继续上午未完成的工作,直到六点下班回家。但之后也并非全是其乐融融的家庭生活,与家人相处、每天例行的锻炼结束后她还要再浏览一下当天的外媒新闻,直到11点多上床睡觉。
“周一到周五都是这样规律而充实的生活,周六是我固定留出的亲子时间,我也会把其他一些家庭琐事都在那一天处理掉,然后周日有时又会来报社学习,”她笑着说,忽视了记者对于这一主动加班之举的惊讶之情。
她的生活稳定得貌似静止,但你会发现前进才是她一直持续的状态。从进入北京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学习二学位到现在以来,她像江面上的一条小船,风平浪静让人容易忽视船行,却一直坚韧而不懈地向更宽阔处驶去。
燕园时光
经国家教委批准,北京大学从1983年起面向社会招收国际文化交流第二学士学位学生。傅瑜2003年从北京师范大学外语学院毕业后,从众多申请者中脱颖而出,进入北京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进行她第二学位的学习。
“在北大的时光特别快乐,这主要是思想上的快乐,北大几乎跟我之前想象过的一样,特别鼓励兼容并包,敦促人积极上进。从前在北师大把基础的知识打得很牢固,但生活也相对压抑,不像北大那么多电影啊讲座啊,让你性格变得很活跃、开朗。当时老师同学在课堂上都会积极地讨论问题,下了课BBS上也十分热闹,北大就像一个思想的集散地,而那也是我自己的知识大爆炸时期。”
“像当时教英语新闻写作的李琨老师,在新闻领域颇有建树的徐泓老师都对我有很大影响,另外印象很深的还有杨伯溆老师,他是留学回来的,教学思路跟其他老师都不太一样,是启发性的,现在我都还依稀记得当年他向我们讲授跨国公司,大家一起讨论全球化进程、跨国公司的本质时的场景。”
她五年前在北大的生活似乎跟现在的学生也没有什么不同,“宅”在宿舍看美剧、和同学一同“腐败”、K歌。她坦言,除了老师之外,最大的收获也来自这期间结交的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:“大家常常在一起聊天,像聊人生,女生之间聊爱情啦,我们班上十多个人,同学之间感情非常好,现在几乎每周都还有聚会。” 她笑笑,“反正我觉得有朋友是特别好的事情,什么都可以说,彼此像心理治疗师一样。”
“这么一路走来,都离不开老师们和同学们的帮助。而且我想特别感谢一下孙华老师,他特别关心同学心理健康的成长,他经常去参加一些研讨会,学到的知识方法都跟我们分享,同学生活学习中出了一些问题,他也会尽可能地去帮同学解决。像有什么就业的信息,他也会给我们介绍,我当时的第一份工作就是他帮我找的,帮我们写推荐信,然后跟单位负责人打电话沟通,前前后后,去了之后还会打电话问你感觉怎么样,特别细心。他给人的感觉就是特别关心同学,是一个很知心的朋友,毕业这么多年我们还一直保持联系。”
短短两年之中,还有一学期她去了丹麦哥本哈根大学交流学习,这段经历也像一幅美丽的画卷,留在了她的记忆之中:“我特别感谢母校有机会让我到国外读书,这段留学时光给我更大的冲击是文化上的,像他们没结婚生活在一起,生了两、三个孩子才结婚,现在看他们只是按双方都习惯,社会也接受的方式去生活,当时却几乎觉得是违背伦理道德的。”
“我从前对西方的很多观念也因此被打破了,发现他们实际上特别重视家庭,以前听说许多青少年18岁就离开家庭独立生活的故事,他们性格上的确很独立,但是家人间情感上交流却很多。”她将自己从回忆中拉出来,理性地思考自己的收获,“出国交流让我意识到,很多冲突都是文化根源引起的,你要是多去理解他们为什么这么想,对中外的沟通也会更有帮助。”
“时间过去很久了,很多事情我也忘记了,但是北大给我留下的感觉是在的。像现在在《中国日报》,同事也会觉得,北大的同学比较浮躁,不够踏实,但优势也很明显,就是视野很开阔,想法很多,性格也十分活泼外向,更可贵的是有一种精英的责任意识。北大对我来说,也同样拓展了我的视野,带给了我一片新的天地。”
不怕试错的青春
打开傅瑜简历的时候不禁吓了一跳,不仅是她在校期间的优越表现——综合排名第一,还曾去丹麦哥本哈根大学交换了一学期,更是因为她好像什么都做过,筹备公司上市、协调公共关系、报道商业活动……让人怀疑她是否有三头六臂。
而她对从前那段不断跳来跳去的经历有些许的遗憾,觉得自己走了不少弯路。刚毕业的她不断在记者和公关之间摇移,首先在一个专业的公关公司工作了一年,然后到了《中国日报》,做了一段时间记者后,又被报社安排从事公关这方面的工作。“可是在报社公关不如记者成长那么快,之后有段时间我就离开报社了,去一个想在美国上市的企业做它CFO的助理。很不巧的是企业有风险,它最终融资失败取消了上市计划,就不需要我了。”
“假如我一直坚持做公关,做了这么些年,在业界也该算资深的了,但现在我等于又重新回到媒体,从头开始做起。”回忆这些她言语中难免流露出一些沮丧,可谈起自己的适应过程,她又回复了之前的游刃有余。
“经济、金融的知识我都是在做首席CFO助理时学的,自己看书,也请教人。像一些基础的财务报表知识啊,法律的知识啊,还有司法考试的知识,我都学了不少。”她略一思索,加上一句“现在想想,当时花了两年去学一个专业实在是太奢侈了。”
“我一直很喜欢媒体,但无论是我从前的英语专业,还是新闻,我觉得都没有太多专业的知识。你会发现你学的那些东西都太旧了,真正用得上的东西,都需要现学,而且做新闻需要对社会整体的情况有了解,包括新闻中间的一些法律、历史、地理的知识都是需要在工作中学的,甚至包括一些从业的理念。”
“年轻的时候还是要不停地在尝试,看自己能触到什么极限,并寻找一条最适合自己的路。但最后一定要settle down,踏实地做下去。”她认真地说,并不忘自嘲一句“不要像我这样熊瞎子掰包谷,最后什么都没捞着。”
是理想,更是选择
每个传媒人都会被问及理想主义的问题,每天做着高压、高强度的工作,面对海量的信息,常常四处奔波,论物质回报却远算不上丰厚。究竟是什么令他们被这个行业所吸引,贡献出的都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?
“很多人有新闻理想,记者被称作是无冕之王,力图揭露社会上不公正的一面,从一个高的视野看社会上的问题,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,这是一种理想鼓舞他去做。”傅瑜承认这种理想主义也激励着自己,“另外,它也确实很有趣,你会发现写作每一个报道的时候都是挑战,你不仅是做giver 而且是做taker,让我觉得是精神上很充实。”
“另外做传媒也是一个好的职业起点,我一个师姐就是做四、五年记者之后去做公关、企业的外宣,这也是一条路。”
被问及传媒人需要具备的素质,她回答道:“对于一个传媒人来说,首先是思想要开放,要综合、平衡各方的观点,其次就是一定要能吃苦,你经常要熬夜、写文章,要看很多很多资料去学习一样东西。另外要有快速学习的能力,不能像研究论文一样花那么多时间,什么都要在很短的时间内掌握,所以传媒真的是需要一个人有综合素质的。”
“我现在在报社的一个主要原因是因为可以把英语练得很好,然后能把自己的基础打得更牢一些。在校期间的一个遗憾也是英语本来可以得到更多的加强,如果将来真的想做英文报道,有机会可以多练练同声传译,多看一些英文的报刊。即便选择在中文媒体工作,英语好也有优势,你可以采访外国人,把他们的想法报道给中国人。”
在《中国日报》这份国家级的英文日报工作,也让她对中国的对外传播事业也产生了一些见解,“我现在约一些研究中国哪些方面的专家,然后把它翻译成英文,给国外的读者看,相当于是一个对外传播的过程吧,我比较深刻地觉得我们对外传播的一些观念需要改变,总是一味地说别人不好会显得很不平衡,即便是为了宣传也很难让人信服。”
她笑称目前没有什么长远的规划,短期计划就是是两年内成为一个资深的编辑,并且能让自己的英文达到同声传译的水平。“两年后再想下一步吧,我觉得想太多会累,也没法专注。”
“现在将毕业的新传学生,如果想工作就先赶紧找工作,国外的大学跟北大差别也不是很大,还不如早早找一个适合的方向定下来,工作一段时间有机会再出去深造。现在时代变化非常快,机会最大的还是在中国。中国虽然可能有些不如意,但非常有活力和生机。”
“北大人一定要胸怀祖国,但不能认为自己什么都能做,一定要把自己看得小一点,另外也不能只在象牙塔里呆着,把视野局限在分数上,这样是特别大的忌讳。多参加社会实践,电视台、公关公司、企业都试试,都尝试过了就会知道自己想做什么。”
采访手记:
已经结婚,并且才有了个1岁的小宝宝的傅瑜坦言对现在的状态特别满意,“事业也找到方向,安定下来,可以安心努力了。家庭也很和谐、父母健康,是比较合适的状态”。回望她走过的路,可能看不到想象中的惊天壮举,或有什么特别的机遇一战成名,但每一个脚印都踏实而真实。无论选择的问题是否像她强调的那样“出了一些差错”,她一直从容、耐心地做着眼下的事情,力争最好,并且永不止步。而这就是我从她身上受到的最大启示。
记者/秦宜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