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世杰,2007年1981、1984年在北京大学历史系获学士和硕士学位;1984年到北京大学国际政治系(1996年改为国际关系学院)任教;1991-1996年任国际文化交流教研室主任;1996-2001年任国际传播与文化交流系副主任;2001年至今在新闻与传播学院任副教授、教授、博士生导师。研究领域:跨文化交流、国际传播、国际文化关系。
每天早上六点半,这位年过六十的老先生准时起床。八点不到,关世杰就会出现在办公室里,做课件、看论文、查阅书籍,开始新的一天。同学们说,不管什么时候有问题去找他讨论,他几乎都在办公室。
打开他的电脑,满桌面都是各种各样的文件,文件名标注着第几遍改稿,非常仔细。他学电脑算是“半路出家”,长年研究跨文化交流和国际传播,让他有很好的接受和适应新事物的能力。就连打字这样的“技术活”,他也熟能生巧。他的电脑里只使用一种输入法——“双拼”,他的论文和报告基本上都是自己一个键一个键敲出来的,速度不很快,但都是亲力亲为。
关世杰把给学生上课看得非常重要。
只要有课,他就会提前来到教室,把课件拷到电脑里仔细检查,他说这样看上一遍,心里会踏实些。上过他开设的“跨文化交流学”课的学生反映,他从来不会提前下课,也从来没有拖过堂,总是非常准时。他笑称“守时”是自己在无锡的五年空军地勤兵生活中养成的习惯。
2009年5月的一天,他从瑞典交流回国,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,早上十点到达北京。下午两点半有研究生的课,他就马不停蹄地赶到教室,都没来得及倒时差。“关”门弟子博士生李宇说:“这是关老师的习惯,他不会让学生等着”。
在他的课堂里,从来没有唯一的答案。在为研究生和博士生单独开设的“学术沙龙”里,学生们总会提出不同的想法来反驳他,但是关世杰一点也不会生气,他总是笑眯眯地听完,然后说:“有道理”,再回去仔细思考、查阅书籍,弄出个所以然来。有时候在通选课上遇到言辞不逊的学生,他也是认真听完其观点,既不恼怒也不责备,就是耐心地分析说明。在学术上,他德高望重,但在课堂上,他却从不把自己当作是不可顶撞的权威。
“不知道我讲清楚了吗?”这是关世杰上课时最常说的一句话。
上过“跨文化交流学”课的学生范超说:“其他老师讲课时一般是问:‘不知道大家听清楚了吗?’如果不注意的话,这两个问句似乎没有什么区别,但仔细想想,其实还是很温馨的。”
在新闻与传播学院的网站上,可以查到关世杰的研究活动和获奖情况——它们密密麻麻地排了整整一页。可在他的办公室里,并没有陈设任何奖杯、奖状。唯一称得上装饰品的就是挂在书柜上的一串贺卡。这些贺卡都是学生在过节的时候送的。关世杰把它们细致地串好、挂起来。他说贺卡收起来没什么意思,但是挂起来能给人愉悦,也是和学生的一种交流。以前在小办公室的时候,关世杰就开始晒贺卡,现在搬到大办公室了,他继续晒着。他说自己最重视和最珍视的奖不是科研成果、学术奖项,而是2008年学生给他评的“十佳教师”。他认为学生评的就是对自己就是最好的、最珍贵的。
“十佳教师”竞选期间的一件小事让2007级本科生殷晴至今仍觉得感动。当时她拿着电脑找关世杰填参选“十佳教师”的报名表,老人家开口没提别的,只是温和地问了一句:“需要我帮你捧着电脑吗?”
有一次,几个研究生弄错了关世杰的生日,提前10天买了蛋糕去办公室为他祝寿。他特别高兴,不停地说“谢谢、谢谢”。其中有一个学生问道:“今天是您的生日吧?”他笑着说:“就当是吧。”生日当天去聚餐时,关世杰还特意嘱咐学生要把蛋糕带上,可是那个蛋糕已经在有暖气的办公室里放了10天了。“他是想留着和大家一起吃,但不知道蛋糕需要冷藏。不过这份心意,大家都是明白的。”他的研究生毕南怡笑道。
虽然关世杰大部分时间都在进行学术研究,但他也是个顾家的人。每次跟人谈起自己的小外孙女,他也总是笑呵呵的。在家闲暇之时,他时常会带着8岁的小外孙女去动物园、公园玩。
“我没什么最喜欢最不喜欢的,就是很平凡的一个人。”这是采访中关世杰反复说的一句话。作为共和国的同龄人,尽管高中时期经历过文革浩劫,但他仍然认为一生中最好的时光是1962-1969年在北京101中学度过的岁月。那时候的生活虽然艰苦,但关世杰每每谈起来还是一脸笑容。每周挑粪给桃园施肥,在食堂站着吃了四年的饭,这些在现在看来不可思议的事情,老人家却不以为意。
学生给他的评价是“谦谦君子,温润如玉”,他却有些腼腆地笑着说:“我不是玉,我是最普通的泥土,砌个房子补个缝什么的。”
这位六岁来到北京,学生时代挑过粪,当过五年兵,作为1977年恢复高考后第一届北大生的满族老师,已经站在讲台上讲了25年的课。他喜欢讲台下的孩子们,喜欢和他们交流,每个学期他都能记住一些学生的名字。那些新鲜的思想、新鲜的观念是他最为津津乐道的。两年后即将退休的他笑称:“能在北大教书,是我人生一大幸。如果学校需要,我会回来。”
龙昊 王雪娇